永远年轻,永远中二病晚期。丨爱发电:LilyLindbergh丨围脖:伊谢尔伦吐槽司令官

银英随感·杨威利的退守与超越

银英OVA 里,杨威利在和先寇布的单独交锋时,出现了几次闭眼和沉默。我很喜欢OVA在人物表现上的这些细节呈现,它切合与发扬了原著的思想。


原著有这样的描写:


被先寇布一针见血地指出痛处,杨把一只手放在头顶的贝雷帽上,怅然地陷入了沉默。他没办法反驳先寇布的论点。(V7.2)


这段对话的情景是杨舰队加入伊谢尔伦独立政权之前,先寇布在全书中最后一次劝进。田中芳树在杨的核心幕僚集团中安排先寇布这个角色非常巧妙,如果杨威利所代表的最重要意向是民主,先寇布便被赋予了“民主的确认者”的意向——因以政治学的观点,民主须在对抗中产生,在争辩中确认,所以先寇布这样受到过良好贵族精神教育的人,才会一次次向他尖锐地发问。

不得不说,这是杨威利在全书中唯一一次辩论认输。他并不是一个不善辩的人,实际上,杨威利理性和广博决定了他拥有优秀的辩才(在之前的杨威利阅读笔记中有专门的阐述),无论是在追悼会、审查会,面对同僚、上级,杨威利都证明了他的雄辩。就连和先寇布的前几次争论,虽然没有获得压倒性的优势,也未曾落过下风。但这一次有别于之前,他却是“怅然地陷入了沉默”。因为这一会先寇布指出的是他人格上的弱点——即存在于他性格中的退守。先寇布的人格特质与其说是有野心,不如说是有进取性,而这点恰恰是杨威利所欠缺的。杨威利深知退守是自己的缺点,因此他无从反驳,只能接受。而先寇布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,他的敏锐和正直使他对人性具有相当的体谅能力,因此,即使对杨威利的这一缺点不满,也意识到这可能会影响杨威利和整个杨非正规部队的未来命运,却不忍继续责怪他,“只是在那绅士般端整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表情”。

退守确实是杨威利性格中的一大缺点,但他的行为也不只是对外在环境被动反应。值得注意的是,在上文中先寇布与杨威利的这次对话之后不久,杨威利的行动便在悄然间改变了。改变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的军事战术,银英本传中杨威利直接指挥的战役有十次,前期的杨主要以防御和撤退为主(如亚斯提战役与亚姆利札战役),偶尔有奇袭(伊谢尔伦攻略战),即使是为镇压军政府兵变的主动出击,整体风格也非常克制。巴米利恩会战在没有进入最后一刻锁定帝国总旗舰伯伦希尔时,杨威利部队也是在艰难抵抗帝国军绵延不绝的进攻。但杨威利的最后一战回廊之战则不一样:


帝国军的诸将战栗了。杨此时的用兵法,让人觉得用“猛将”来形容他比用“智将”更为贴切。杨的炮火极为猛烈,击碎了帝国军的抵抗,朝莱因哈特永远的乘舰伯伦希尔逼近过去。(V8.4)


此时的杨威利是全书中唯一一次被形容为“猛将”,与他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,可谓是他军事生涯中空前绝后的绝唱,如同作曲家的第九部交响曲,也如文人学者的天鹅之书。对于军事将领来说,战术风格可以看作是自身人格的扩大,而此刻的杨威利的异常勇猛,也可以看作是他后期转向进取的重要表现。那么,就要提出这个关键疑问:是什么促使杨威利发生了这样的转变呢?

转变应该就发生在杨威利和先寇布的这段对话结束后不久,在同盟的最后一战——马尔·亚迪特星域会战中,比克古的战死。老元帅的死导致了杨威利在全书中唯一一次情绪失控:


他的情感受到了致命的伤害,彷佛只有理性在掌管着声带似的,忽然,他的精神思路倏地一转,声音也激动了起来。

“什么智将!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低能儿啊!就因为司令官的人格清高,所以深信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,可是我竟然无法预测到这一点。” (V7.8)


在杨威利短暂的一生中,他早早地经历了许多死亡。即使是双亲亡故,挚友身亡,也没有让习惯压抑内心感情的杨威利表现出如此的愤怒和悲痛,可见比克古之死给他带来的重大打击。因为比克古的死不仅是老长官、挚友牺牲,更重要的是,这是同盟民主哀歌的最后一个音符。杨威利不是一个国家主义者,他对于主权国家并没有什么感情。但不等于杨威利没有信念,其信念的落点便是民主体制。而比克古与邱吾权死前的一番话,即是对自己生命的总结,也蕴含着对生者的期待——老一辈人已用尽全力,只能留待下一辈人继续坚持。也基于此,杨威利的人格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年发生了转变,从期待退休告老的“薪水小偷”变成了民主信念的骑士。“脱去了怠惰的冬衣,翻遍了他脑细胞的所有口袋,全力拟定迎击的作战计划。”(V7.9)先寇布也说他“看来你一辈子的勤勉,都要在这里耗尽了哪,杨提督。”(V8.4)杨威利毫无疑问是一颗恒星,但直到这时,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颗恒星,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。至此,杨威利也完成了自身人格的超越,从顺应人性的“人”走向了超越人性的“英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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